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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评丨张国鹄词浅意深,小中见大

来源:岳阳楼 时间:2023/6/2

岳阳楼晨曦。李亚妮/摄

词浅意深,小中见大

——读莫言《再登岳阳楼》随想

文/张国鹄

再登岳阳楼

岳阳登古楼,旧事绕心头,老叟修牙否?儿童就学优。

蹒跚三万里,毁誉百千秋,湖大君山小,长江一线流。

壬寅六月,再登岳阳楼,忆起十年前初登岳阳楼时,一老者与我打招呼,不慎失足,跌落门齿一枚,吾甚感愧疚,上前慰问良久,至今难以忘怀。又有稚童十数人邀我签名合影。倏忽十载,想那老者门齿已补,孩子们也考上大学了吧!

壬寅年七月十二莫言

(一)

“没有想象就没有诗”(艾青《诗论》)。诗歌创作确实如此。诗歌阅读和欣赏是“二度创作”,同样如此。欣赏诗歌如果缺乏想象,就很难领略诗的意境和神韵。相反,诗歌阅读和欣赏,只要展开想象,欣赏者的心灵中就会惊现出一个五光十色的审美世界。可不,当我反复吟咏《再登岳阳楼》(以下简称《再登》)中“老叟修牙否?儿童就学优”,我的审美想象中就不期而然迸出一连串的画面:“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唐·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山门儿女应相望,十月初旬得到无?”(金·元好问《客意》)“慈母倚闾望,游子何时归?”(清·黄景仁《冬夜》)。三位诗人表现出的浓浓亲情,十分感人。而莫言十年来念念不忘的竟是非亲非故,萍水相逢的老翁和儿童。此一情愫就更加难能可贵。人世间绝没有“无源之水”和“无本之木”。追源溯本,莫言此一情愫应是孔子“仁者爱人”和孟子“民贵君轻”的儒家“民本”思想的闪耀。这种“仁爱”之心应是我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两千多年前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离骚》)在诗歌中即已开其先声。传至唐代的杜甫,则已迈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听,诗圣在深情吟哦:“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登岳阳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大爱之歌,感人肺腑。

莫言《再登》写作的典型环境是镌刻着深厚人文内涵的古建筑岳阳楼。登斯楼也,历代文人墨客,多有精彩题咏。除杜甫外,范仲淹的《岳阳楼记》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更如万丈霞光,照彻寰宇。莫言从小在家教中就接受过这种“仁爱”思想的熏陶。而今再次登上岳阳楼,触景生情,更是热血沸腾,激情澎湃,从而创作出感人的诗篇。古人云:“有一等襟袍,一等学识,斯有一等真诗”。(清·沈德潜《学诗晬语》)。正因为具有这种“仁爱”的“襟袍”,莫言才创作出那么多中外读者交相赞誉的“真诗”(小说)。而《红高粱》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一篇。这一篇,可说是中国文学高原上一座让人仰视的高峰。亦可说是世界百花园中绚丽夺目的一朵。要不,她怎能荣获国际诺贝尔文学大奖的桂冠呢?你瞧呀,那桂冠上的明珠正绽放着中华文化璀璨的光华哩!别林斯基说:“任何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因为他们是社会、时代、人类的器官和代表”(《别林斯基论文学》)。这并非理论家刻意唱高调,而是一位纯真诗人、作家与社会,时代,人民无法割舍的血缘。而“人民至上,生命至上。”对此一理论,更是作出了精准的高度的概括,从而使这一思想更加熠熠生辉。遗憾的是,有些作家早已将这一思想置诸脑后:他们蜷缩在时代大潮的一角,躲避崇高,顾影自怜。玩味身边琐事,咀嚼个人悲欢。对这种不良风气,如不及时扭转,对人民文艺事业的腐蚀,将不堪设想。

(二)

《再登》内容厚实,思想深刻,其艺术形式,也很有特色。莫言是享誉世界的大作家,他的作品创作方法是现代主义,具有较浓厚的魔幻色彩。但这篇《再登》却一反常态,倒是地地道道的现实主义。你看,人物是老叟和儿童,事件是跌倒和签名。反差之大,令人惊异,但这并不奇怪,由于语境的不同,一位作家写出风格迥异的作品,文学史上,屡见不鲜。唐·李商隐的诗《锦瑟》堆砌典故,晦涩难懂,连学者都“独恨无人作郑笺”(金·元好问《论诗三十首》)。而他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乐游原》),却流传众口,妇孺皆知。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表明:世间矛盾,无时不在,无处不在。年前孔子的学生这样描述老师的个性风采:“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温和而严厉,威严而不凶猛,庄重而又安详“(《论语·述而》)。这应是最古老而又典型的例证。《再登》中“湖大君山小,长江一线流”,(此登楼远眺所见,属“本地风光“,自是题中应有之义)不也是“大小”的矛盾吗?艺术实践证明:作品中“大小相形,冷暖映衬”,峰回路转中倒是很能增强美感的层次和力度。

用司空图《诗品》来考察莫言的语言风格,应属“清奇”一格,而这首《再登》则应归入“自然”。试看诗的开头:“岳阳登古楼,旧事绕心头”,如话家常,娓娓而谈,多么自然,又多么朴实。然而其内涵却极其厚实,颇耐咀嚼。一个“绕”字,埋下悬念,吸引读者的审美注意。“绕”,“缠”也,“缠绕”不独有一定强度,而且包含一定韧性,在此意谓挥之不去,久久不能释怀。吟诵之间“仁人之心”灼然可见。设若改用“记心头”“在心头”,只怕难有上述情味。诗评家吕进说:“诗家讲究炼字,炼得好,一个字就是一个富矿,一个无底深渊。”信而有征。

《再登》语言风格是“自然”,而其颈联“蹒跚三万里,毁誉百千秋”不期而然又闪出“清奇”之光。(这又是一个“矛盾”)。涂上一层朦胧色彩。给受众留下了审美再创造的广阔空间。这好似“赤裸的窗口不引人注意,而一角掀动的窗帘,倒是惹人窥探猜测,生出无垠的兴味”(杨绛:《忆钟书》)。

五律的范式,颔联和颈联要求对仗工整,而《再登》中用的只是“宽对”,基本合律。细心的读者还会发现,旧体诗创作,如果是“和诗”,则一定要求同韵。而《再登》不是和诗,只能算作“同题诗”,并不要求同韵。而诗中用的确是同韵:“由求”韵。诗心缜密,可见一斑。

“好诗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尔自知“。初读《再登》觉得平淡,朴实,貌不惊人,吟咏再三,这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小中见大,词浅意深,“进乎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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