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晚报全媒体讯(通讯员方西河)家住湖南理工学院学苑小区的王育英老师已经八十高龄,创作80多首歌曲,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平和且谦虚,随便哪个人见了,都会认为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教授,但是,这个判断却是错的,她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小学退休音乐教师。
我有三个妈妈
“我有三个妈妈。”王老师一开口,我愣是呆住了,忙问其中的原因。原来,除生母外,王老师先后有两个养母。
年农历腊月初二,王育英出生在湖南省汨罗的一个穷苦家庭。家中兄弟姐妹中六女四男共十人,父母根本无力抚养,便在她不到两岁时将她和哥哥过继给没有生养的堂伯父。堂伯父在外地工作,养母对兄妹俩百般疼爱,但当时正值日本侵华时期,为庇护兄妹俩,养母在逃难中受尽战乱的折磨,没等到抗战胜利就病故他乡。抗战胜利后,养父辞去工作,为了家庭与兄妹俩的成长,又与广州一位中医世家的女儿喜结连理,之后带着全家回到长沙。王老师说,养母很有修养,她的言行举止,都是从养母那里继承来的。然而不幸的是,年,年仅四十多岁的堂伯父却去世了。临终前,堂伯父一天都没咽气,养母知道他的心思,便在床前发誓,说不改嫁,一定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堂伯父才满意地离开人世。
堂伯父去世后,家里非常困难。虽然娘家条件好,但要强的养母不依靠娘家,想方设法赚钱。家后面有家私人织布厂,丢弃了一架烂织布机,养母把它搬回来,拼凑好了,开始织布赚钱。由于她手艺好,又不掺假,深得收布商人的信任。就这样,靠着养母织布的收入,兄妹俩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哥哥大学毕业,王育英年长沙女师毕业。
毕业后的王育英分配到当时的岳阳县文教科,四个月后,她因行政工作千头万绪自己并不擅长,便主动要求调到学校去。这样,她来到岳师附小幼儿园,之后先后在岳师附小、练忠小学任教,两年后,又调到代代红小学,教语文,当班主任,还兼学校文艺宣传队的指导老师。因为班上排练的《葵花朵朵向阳开》获得一致好评,第二年她便成为专职的音乐老师,继续负责学校文艺宣传队。年底,代代红小学的一位老师因离家远不肯调到东方红小学,领导考虑她的丈夫在岳阳市四中,便征求她的意见。没有老师怎么行?她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样,她便来到东小红小学,一干就是24年,直到年退休。
东小,我的追求与骄傲
“我是七二年年底从代代红小学调入东方红小学的,直到退休,整整工作了二十四年。这是我人生的黄金时期,可以说东小就是我的事业、我的价值、我的理想追求和归宿。”王育英老师拿出一篇手写文稿《东小,我的追求,我的骄傲》,余字,字迹工整娟秀,讲述着那“峥嵘岁月稠”的难忘经历。
30出头的王育英老师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只想为学校争光,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布谷鸟合唱团是东方红小学的一块亮丽招牌,期期都有汇演,“六一”“十一”等节日庆祝活动就更不用说了,而学校就她一个专职音乐教师,每周还要上十六节以上的课,因此所有的休息日甚至寒暑假都用在排练节目上。那时学校条件很差,一无排练场地,又无音响设备,更不用说钢琴了,全凭她的嗓子在运作,结果患上了慢性咽炎。退休后,嗓子竟然失声,后来稍有恢复也还是沙哑的,这对于一个音乐工作者来说,当然是一件极其痛苦之事。
天性好强争胜的王育英老师就这样拼命地工作,年到年,她担任少先队第十四中队辅导员,特别注重队员们思想道德品质的培养。她做孩子们的知心朋友,配合班主任做好家访工作,组织开展旅游、唱歌、种植等有益活动。丰富多彩的活动促进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发展,这个班成为了守纪律、讲文明、活泼向上的优秀集体。那年,她被评为优秀少先队辅导员,工作经验在全区(当时以汨罗、临湘、平江、华容、岳阳等六县为区)政治工作会议上被介绍,还在全市教师会议上作典型发言。
成绩的取得源于不断地克服困难。年丈夫调往省里编写教材,一去就是四年多,家里的琐事和三个儿女全由她照顾。“说起来很惭愧,我哪里照顾得了,大女儿智力发展不太好,学习很有困难,可是我没有认真辅导过她,只读到小学毕业就辍学了。”王老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好在年,丈夫到岳阳师专工作,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但新的困难又已来临,家里离学校太远,只有开往郭镇的7路公交车,她便将小女儿从东方红小学转到岳阳师专附近的电磁铁厂小学,自己每天四趟上班回家急着赶公交车。学校排练有时很晚才结束,赶不上公交车,只好步行回家,擦身呼啸而过的大卡车常常令她心惊肉跳,全家人也为她提心吊胆。小女儿在作文中写道:“盼妈妈早点回家。”她看后眼泪夺眶而出。
虽然每天都小心谨慎,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天下班时天已经黑了,刚出校园,一辆单车迎面将她撞倒,眼镜撞烂,雨伞撞飞,蔬菜撞落,地上一片狼藉。医院检查,胸部、腰部都已受伤,休息了三天又回到学校,至今留下了后遗症,腰部天天疼痛,胸骨还突出了一小块,隐隐作痛。
由于长期超负荷,王育英老师身体出了毛病,经常头昏,胸闷气短,四肢无力,等车时特别难受,回到家中就动不了。虽说休息一晚又兴致勃勃去上班,但后来越来越严重,汗水湿透了衣服,以至于必须换了衣服才走进课堂,走进排练现场。同事们关心她她,医院检查,可是合唱录音比赛正是关键时期,她硬是没去,等到比赛结束后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去看病,一去吓一跳,她已患了子宫肌瘤好几年,瘤子都长得很大了,血色素不到六克,立即住院做了手术,半个多月还下不了床。
王育英老师没有受过音乐专业训练,为此,她自费订阅各种儿童音乐杂志,先后写了30多万字的学习笔记。她还给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少儿频道写信,收到他们寄来的很多资料。年,学校组建教师合唱团,她担任指挥,参加了《纪念毛主席诞辰一百周年》《纪念抗战胜利五十周年》等歌咏比赛活动。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24年间,东小红小学的文艺节目,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只要参赛,次次都是一等奖,成为岳阳市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向祖国汇报
年,王育英老师告别工作了35年的讲台,光荣退休了。
退休了的王育英老师没有闲着,报名参加老年大学绘画班学习。又是那股拼命劲,让她在年区教育局组织的退休教师书法绘画比赛中获得绘画一等奖。后来由于颈椎病、冠心病缠身,没人搀扶就不能出门,她只能呆在家里,慢慢地,思想上开始悲观起来。
出不得门,思想悲观,这可是退休老人的大忌。幸好几十年来乐观向上的精神鼓舞着她,幸好堂伯父和养母的点滴故事感染着她,我不能这样悲观下去,我要乐观地面对生活。慢慢地,她的悲观思想开始变淡,最后完全消失。
“我不能出门,但可以唱歌,还可以作曲。”王育英老师在女儿的搀扶下坐在钢琴前,按下琴键,随即飞出一句优美的旋律。
说起作曲,王老师曾经有过成功的尝试。那是年代,岳阳市群众艺术馆组织一批音乐老师写歌曲。她创作了《小河》,在交流会上试唱后,评价很不错,接着,她又创作了《知了知了》,还编了儿童剧《小兔搬家》,反响也很好。只是学校的事情太多,作曲的事也就没有再提起。而现在,有的是时间,为什么不重新开始呢。
说干就干,王育英老师开始她的作曲生涯。说起来也是今生有缘,王老师家中就有一个现成的词作家。丈夫邓革夫副教授舞文弄墨一辈子,歌词创作信手拈来,为同学会,为家乡,也为他们自己。他创作的《情到深时则无语》,获得作曲家、《神州歌海》副主编姜树奎老师的高度评价:“歌曲《情到深时则无语》多年前就曾让我感受颇深,这次得知是他们夫妻共同的力作,我更加感慨,不由掩卷闭目,细细品味歌曲中的意境:默默地凝视,默默地欣喜,默默地感受,默默地传递,一切全在无语中,陶醉在两人世界里……”
年,王育英老师夫妻创作了《迎接两个百年》,并自费多元请北京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演唱并录音,作为献给东方红小学建校50周年的礼物。同时,她创作的《妈妈微笑地看着我》入选《红色记忆盛世凯歌——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优秀音乐作品集》,《小小歌唱家》入选《民族之春:中国民族歌曲选粹》,还有几十首作品在《神州歌海》《歌词作家》等刊物发表或专栏推介。此外,她还自费出版《老师窗前的灯光——王育英创作歌曲集(一)》《老师窗前的灯光——王育英创作歌曲集(二)》,她创作的《情到深处则无语》获年全国群众创作歌曲展评金奖,《老年圆舞曲》(词曲)获年全国群众创作歌曲展评金奖。她也因此荣获由中国音乐家协会歌曲编辑部等四单位联合颁发的“中国民歌优秀曲作家”奖。
看到一首首歌曲被发表,被传唱,王老师很是欣慰,她说:“我们都是追梦人,在努力奔跑着,我年老多病跑不动了,我可以慢走,所以我自创了八十多首歌曲,编成的歌集,表达我对党、对祖国的热爱之情。”
结语
我们常说岁月如歌,那是对生命的礼赞。从王老师身上,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如歌的岁月,更多的是将岁月谱写成一支优美的乐曲,用一辈子向祖国汇报的无私情怀。我想,这也正是王老师健康长寿的不竭源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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