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吟浪村疏河景色。肖跃摄
益阳日报全媒体记者夏训武通讯员黄敏肖跃
人物:疏河边的性情旦昇
入冬,暖阳。
残荷,稻熟。
洞庭湖畔的疏河两岸,沉醉在乡村的宁静与祥和中。
11月8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节日,记者直抵洞庭之心,去南县疏河,拜谒一位已故新闻人、著名作家曹旦昇。
六年前,时年63岁的旦昇不幸罹难于飞天车祸。遵先生生前遗愿,灵魂终归于疏河岸边。
69年前,南县原游港乡育红村,曹旦昇“哇哇”坠地,从娘肚子里,一个跟斗,翻到了疏河岸边。他从这里的村小启蒙念书,到当村小的民办教师,然后孤灯苦读,勤奋笔耕,直到从湖乡南县,走到武汉大学作家班毕业。之后,入职原益阳教育电视台,白天扛着摄像机四处跑新闻,晚上喝着白酒,然后开夜班炮制小说。
原益阳教育电视台一位退休老人,曾这样回忆:曹旦昇从武大作家班毕业后,分到这里工作,有点大材小用。他放荡不羁的个性,不太适合做新闻。因为他看不惯很多的事情,他太喜欢喝酒,喜欢酒后骂人,且个性张扬,敢爱敢恨。
尽管如此,而立之年的旦昇,仍一边敬业地采录着新闻,一边构造着小说。严格说来,新闻只是他的谋生饭碗,喝酒写小说,才是他的最爱。于是,才有了他现在的长篇佳构《白吟浪》。于是,才有了现在由原育红村更名的白吟浪村,一个由小说命名的村庄。
过往:文学的深情讲述
在旦昇的笔下,古道疏河被其赋予生命与灵魂,湖光水色自然有了人性化的图腾。洞庭湖既是狂野的,也是温柔的;既是凶狠的,更是仁慈的。狂野凶狠时洪峰滔天,排山倒海。温柔仁慈时波光粼粼,鱼跃鸥集,岸芷汀兰,五谷丰登。范仲淹《岳阳楼记》中对洞庭湖的古典式想象,在《白吟浪》中得到了生动、形象而细致的展现。
尤其是对自然景物的细致入微的描写,如第十一节中对夏禾吐穗的描写等等,这种纯粹的对自然景物的礼赞和膜拜,在多年来浮躁粗浅,视自然为工具的小说创作中已经难能可贵。人与自然同出一体,相濡以沫,同生共荣,这是贯穿小说情节的一条思想线索。人向自然奉献劳动智慧,精耕细作,自然就会向人投以丰硕的回报。
小说描写疏河荷花的文字随处可见,皆十分传神。比如:“河水往上涨。水涨到堤坡上,荷花便涌到了堤坡上。水涨到堤坎上,荷花便挤到堤坎上。水上岸上,远远近近,到处都是挤着的荷花,到处都是堆着的荷花……”
洞庭湖是鱼米之乡,鱼和米到了作家笔下皆成精灵。这与其说是艺术手法,不如说是作家抒发了洞庭湖区人们对土地和土地恩泽的深厚情感。小说写许青山和掌作师傅夏菊秋同赏禾花,可谓神来之笔:“他们齐齐双跪在水田边,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淡黄浅绿的禾花和银片般的米囊。张开了,一片米囊张开了……细如尘粉般的禾花竟有万种柔情脉脉含情地斜睇着她们胸脯的米囊。一头扎进那悄然翕开的米囊里面后,便倏地关闭了,禾穗上少了一朵禾花,天地间多了一粒灌了浆的稻籽。”只有对土地和粮食满怀深情的人,才能写下如此动人的文字,笔下的禾花和米囊才会像天国仙君。洪水暴发,许家最肥沃的落金垸子溃堤,近五百亩即将收割的稻禾尽入泽国,重新振作起来的许家再度陷入绝境。哪知道几个月之后洪水散去,“近五百亩粒粒如金的早谷子养了整整一围子的鲫鱼。”主人公夏菊秋说,这不是几千担早谷,不是一围子鲫鱼,而是一围子的银花边!这近乎天显神迹的描写,实则也是洞庭湖区水唱鱼欢的真实写照。
旦昇是洞庭湖一往情深的歌者,不用说那里曾经发生过的令后世柔肠千结的人间故事,就连那里的湖泊、田畴、荷花、草甸、飞鸟、牲口、鱼鳖以及蛇,都被他写得诗性充盈。
这是小说里的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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